墨色的濃云擠壓著天空,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,天色十分的昏黑,壓抑得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。
天啟國將軍府最為偏僻西北角十分荒廢的落敗小院中,女子尖細的聲音透著嘲諷傳出。
“奚茜,你就招了吧!你這身子骨也著實是招架不住了!早點兒招了,你也好免去這禁閉之苦不是?”
這時,天空突兀的劃過一道閃電,快速的劃破了整個急切壓抑的空間,然后,嘩啦一下,傾盆的大雨猛地劈頭蓋臉而下,夾雜了凄厲的風(fēng)嗚嗚的吹刮著。
落敗的鏤空窗戶被肆無忌憚的吹刮著,吱呀吱呀作響,屋內(nèi)一襲嫩黃色衣裳的女子偏頭看了搖搖欲墜的窗戶,回頭看向那個跪趴在地面色慘白的少婦,明顯有著不耐煩:“奚茜,你不要執(zhí)迷不悟!早點兒招了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!”
白色的寢衣已經(jīng)濁黃,還有著明顯的黑色臟污,少婦淡漠無視的神態(tài)更加激怒了那嫩黃色衣裳的女子,
“你還以為你是將軍夫人?呵……別可笑了,告訴你,奚茜,你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,你以為將軍還會原諒你?”
女子口中的將軍讓少婦的身子顫了顫,緊抿的唇瓣毫無血色,眼神中滿是不相信。
還記得當(dāng)年,那人一襲墨色長袍,兀自的堵住了她的去路:‘小姐,可否同游?’
這是這一眼,從此就陷了進去,是啊,那人風(fēng)流倜儻,才華無雙,哪兒能與她一世一雙人呢?
卻不想,他的愛就如此的廉價短期,如此的不可信!
“你走吧!去告訴單飛,就算是他將我關(guān)在這里到死,我奚茜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!招?你讓我招什么?他又讓我招什么?”少婦淡淡的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女子,半掩的唇角是苦笑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賤人!你知不知道秦姐姐現(xiàn)在生命垂危?殺人可是要償命的,更何況是那么小的孩子,你怎么下得去手?”女子俯身揚起手就是一巴掌,清脆的聲響伴隨著突如其來的閃電,映照在少婦那慘白的臉頰帶著血絲的眼,將女子嚇得倒退了好幾步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孩子?孩子?她秦媚做過什么,她自己清楚!她的孩子是命,那我的呢?我的孩子呢?”少婦呆愣的雙眼猛地睜大,布滿血絲的眼瞪得老大,空洞無神緊緊的抓著面前虛無的空間,笑了……
“寶寶,寶寶,娘在這里……娘在這里……嗚嗚,不哭,不哭,寶寶不哭……別怕……”
少婦伸出的雙臂在虛無的空間中環(huán)成一個圈,抓了幾下,又笑了,嘴里不成言語的說著些什么。
“瘋子!瘋子!”女子跺腳大聲的叫喚著。
秦姐姐趁著太祖奶奶去南華山禮佛未曾歸來,特意將這件事交給她來辦,好不容易纏的將軍點頭將奚茜關(guān)在了這里,并且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她交代清楚,是如何加害秦姐姐的,哪知道自己問了幾天,奚茜就是死活都不開口!
‘赤啦!’少婦聲音嘶啞更像是幽靈的嗚咽聲,加上屋外的狂風(fēng)暴雨,在一個炸響的雷聲落下的時候,女子嚇得花容失色,終于是鎮(zhèn)定不住提起裙擺就往外跑。
“楊……楊姨娘!”矮小的屋檐下,青色丫鬟裝的侍女雙手抱胸,身上已經(jīng)被打濕的很徹底,巴掌大的小臉滿是驚慌。
“快走!快離開這個鬼地方!”嫩黃色衣裳的女子一把奪過丫鬟手中的油紙傘,撐著就跑了出去。
風(fēng)太大,嗚嗚的夾雜著豆大的雨滴吹刮過來,女子精致的衣裳瞬間打濕變得狼狽不堪,纖細的身子骨也在雨中差點被風(fēng)掀翻。
“你給我快點兒!”女子一把拉過跟在身后的侍女,將她推到自己的身前,嚴厲的斥責(zé)著。
天啟六月的這場暴雨來的毫無道理,強風(fēng)暴雨,毀了城郊好幾處的農(nóng)宅。
將軍府西北角的一處落敗的小屋,在風(fēng)中搖搖晃晃的如同暴風(fēng)雨時海面上一葉孤舟,就算是一個小小的沖浪,就能將它弱小的身子頃刻覆滅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