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陛下終于臨幸后宮了,整個皇宮上空籠罩著的厚厚的云層一下子都散開了,感覺神清氣爽呢——最起碼謝碧疏是這么覺得的。
只不過她才得意了一早上,下午又陰天了,因為皇帝陛下用實際行動告訴她,什么叫做任性。
謝碧疏眼睜睜地看著一大堆太監(jiān)排成一條很長很長的長龍跑到長華宮來,這頭已經進了長華宮,那頭還藏在遙遠的未知的地方,送過來的東西五花八門簡直亮瞎了她的狗眼。
謝碧疏扒拉著一個雞油黃的鎮(zhèn)紙流口水,根本舍不得放下來,心里將皇帝陛下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給夸了一遍,果然這些日子以來皇帝陛下早就欲求不滿,她辣么善解人意地給他遞了個臺階之后,他跟著就來報恩了,她不過做了一件小事而已他就賞賜了這么多東西,她拿著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呢。
真是個好人。
于是等到她看見自己的書房整個變了一個模樣,最后進來的太監(jiān)抱著一大堆折子之后,她捂住心口,猝不及防受到了會心一擊。
求挽尊!
這邊的書房布置好了,景曄沒多久也跟著來了,走進來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正在發(fā)呆的謝碧疏,直接敲了敲桌子,聲音低沉悅耳,“長華宮到底是小了點。”
你有本事說小,你有本事別來啊,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把辦公室搬過來是幾個意思?
謝碧疏只想說一句:陛下你把東西搬回去,我們以后還能繼續(xù)做朋友。
不過顯然皇帝陛下并沒有想和謝碧疏做朋友的意思,見謝碧疏嘟著嘴不吭聲,熟門熟路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肥頰,欣賞了一番她氣鼓鼓的怒不敢言的樣子,然后才在書案之后坐下來,開始批折子。
謝碧疏偷瞥了他一眼,嘴才張開還沒說話,景曄已經懶洋洋地開了口:“磨墨。”
謝碧疏:“……”
書房里靜悄悄的,因為技能不熟練使得磨墨時發(fā)出清晰的摩擦聲,謝碧疏有些心虛地看了景曄一眼,卻只看見他微低著頭,皺眉盯著桌上的折子。
俊逸的側臉因此看上去線條很是冷硬,下頷微收,長睫輕斂,蘊藏著怒氣的嘴唇緊緊地抿著,男人的容貌出眾縱然是一方面,但是更加重要的是專心于事業(yè)時的魅力,謝碧疏根本扛不住。
被傻呆呆的目光盯著這么久,皇帝陛下當然不可能沒有察覺,余光往那邊斜了一點,眼里就多出一絲笑意來,接著開始出其不意地扔炸彈:“青玉覺得這個鎮(zhèn)紙的雕工如何?”
謝碧疏:“……”為什么要蹂躪我的自尊?陛下你怎么能虐我的心有本事你來虐我的身!
所以即使臉上火燒一樣的滾燙,她依然遵從自己的內心,“羞怯”地眨巴著眼睛,企圖將眼中濃濃的渴望轉達給景曄,“很漂亮,很好看,很喜歡!”她頓了一下又強調了一句,“很喜歡!”
所以不要大意地賞賜給我吧,我回頭就告訴你德妃更好看更溫柔,讓你今天去德妃那里,那樣就可以和女主見面啦,為了撮合你們我如此殫精竭慮又怎么可能是區(qū)區(qū)一個鎮(zhèn)紙可以相比的?便宜你了!
景曄唇角含笑,斜斜地看了一眼,然后點點頭道:“是很漂亮,朕也很喜歡。”
然后,就沒有然后了。
謝碧疏:“……”
壕,我們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?
明明已經抱住你的大腿你為什么還要這樣對我?!人生若只如初見啊壕!
謝碧疏不吭聲,低頭計算著把墨汁潑到他臉上不被賜死的最大概率,景曄看了一眼她氣鼓鼓的臉,像是隨意提起一般,輕聲呢喃道:“朕記得還有一個雞血石的鎮(zhèn)紙,也十分好看,好像被朕放在長春宮了……”
說著停下筆來,轉頭看著謝碧疏問道:“青玉覺得長春宮怎么樣?”
“啊?”謝碧疏被問得莫名其妙,心思還放在雞血石三個字上,聞言隨口答了一句,“我不知道啊。”
景曄手上頓了頓,墨汁順著筆尖滴落在折子上,將落款上的“孫啟昌”三個字掩成一片漆黑,他聽見自己又問道:“那長華宮呢,你覺得好不好?”
謝碧疏更是摸不著頭腦,只能老老實實地回話,“長華宮挺好呀,我很喜歡。”
景曄不置可否,低頭繼續(xù)批折子,一邊淡淡地說道:“墨磨好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